张佛爷。 这个名字陈天听过,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传奇人物,人脉通天,手段狠辣,但据说极重信义,尤其是在家国大义上,从不含糊。 正说着,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。 一个穿着笔挺服务生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,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,动作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,但眼神却空洞得有些诡异。 他端着一个盖着银色餐盖的白玉盘,恭敬地放在桌子中央。 “两位贵客,这是本店的招牌,天元河豚,请慢用。” 说完,他揭开餐盖。 盘中是切得薄如蝉翼的河豚刺身,晶莹剔剔透,码放成一朵盛开的菊花状,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。 一股极淡的鲜香,混合着某种奇异的甜味,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 姜清雪正要动筷,陈天却猛地抬手,按住了她。 “别动。” 陈天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。 就在刚才,服务生揭开餐盖的一瞬间,他的双眼一阵灼热。 那份自陈家传承中获得的鉴宝神瞳,不受控制地自行发动。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。 那盘精美绝伦的河豚刺身,在陈天眼中,不再是美味。每一片鱼肉上,都缠绕着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死气,那些死气如同一条条微缩的毒蛇,正不断扭动,散发出一种腐朽、败亡的气息。 这根本不是食物,而是一盘用最顶级食材承载的,见血封喉的剧毒。 陈天的目光,瞬间从鱼肉上移开,死死锁定了那个还保持着微笑,正准备退出去的服务生。 在他的神瞳之下,这服务生的体内,没有寻常人该有的气血流动。他的心脏位置,有一团浓郁的黑气盘踞着,那黑气的形状,赫然是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。 衔尾蛇的人。 “这鱼,谁让你送来的?”陈天缓缓站起身,每说一个字,包厢里的温度就下降一分。 服务生脸上的微笑僵住了,但眼神里没有惊慌,反而闪过一丝诡异的狂热。 他没有回答。 下一秒,陈天动了。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,瞬间跨越了三米的距离,五指如铁钳,一把扣住了服务生的手腕。 “咔嚓!” 骨头碎裂的脆响。 服务生闷哼一声,脸上却露出一个解脱般的笑容。 他用尽全身力气,张开嘴,对着陈天,用一种近乎咏唱的诡异调子,嘶吼出几个字。 “蛇神永生!” 话音未落,他猛地一咬牙。 “咯!” 一声轻响,藏在牙槽里的毒囊被咬破。 黑色的血液立刻从他嘴角溢出,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双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瞬间毙命。 整个过程,快到姜清雪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。 一分钟前还温馨安宁的包厢,此刻只剩下浓烈的死亡气息。 姜清雪脸色煞白,但她没有尖叫,而是立刻掏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,声音冷静得可怕。 “佛爷,我这里出事了。” 半小时后,这里已经被张佛爷的人彻底接管。 尸体被运到一处秘密的地下解剖室。 灯光明亮得刺眼,一个戴着金丝眼镜,气质儒雅的老者,正拿着手术刀,小心翼翼地剖开刺客的胸膛。他就是张佛爷。 “有意思。”张佛爷扶了扶眼镜,从刺客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里,用镊子夹出了一件东西。 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,薄如纸片的黑色金属片。 金属片上,用一种比微雕还要精密的工艺,蚀刻着一条盘踞的蛇形纹路。 “心脏植入芯片,靠芯片的能量场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,屏蔽自身气息,伪装成普通人。一旦任务失败,芯片会立刻过载,烧毁大脑,同时引爆毒囊。好狠的手段。” 张佛爷将芯片放在显微镜下,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。 陈天站在一旁,看着那枚小小的芯片,眼神冰冷如铁。 安倍晴川死了,八岐大蛇也毁了,但衔尾蛇这个组织,就像一只被斩断了头的百足之虫,非但没死,反而伸出了更诡异,更隐蔽的触手。 “查。”陈天只说了一个字。 “放心。”张佛爷拿起电话,拨了一个号码:“给我把这枚芯片的来源,挖出来。不管它藏在哪里。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进行高速的信息比对和追踪。 五分钟后,张佛爷挂断电话,看向陈天,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。 “查到了。” “这枚芯片,技术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个公开的机构。它的加密信号,最终指向一个地方。” 张佛爷一字一顿地说道。 “海外,黑塔实验室。” 黑塔实验室。 这五个字像是五座冰山,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 张佛爷的人脉再广,手再长,也伸不进那个藏在海外迷雾中的魔鬼巢穴。线索,在这里断了。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 接下来的几天,江海市表面风平浪静,暗地里却波涛汹涌。张佛爷动用了所有资源,试图从外围撕开黑塔实验室的一角,但所有情报都如泥牛入海。 衔尾蛇就像一条潜入深渊的巨蟒,暂时收起了獠牙,没人知道它下一次会从哪里,以何种方式发动攻击。 这种等待,比正面厮杀更磨人。 这天夜里,陈天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。 是市中心医院的号码。 他心里咯噔一下,立刻接通。 “哥!” 电话那头传来陈燕带着哭腔的尖叫,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像是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。 “哥!救我!它又来了!又来了!” “别怕,我马上到。”陈天声音沉稳,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。 十五分钟后,陈天推开VIp病房的门。 陈燕蜷缩在病床的角落里,抱着被子瑟瑟发抖,脸色惨白如纸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哪怕是在灯火通明的病房里,她也像是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。 “哥!”看到陈天,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连滚带爬地扑过来,死死抱住他的胳膊。 “做什么梦了?”陈天扶着她冰冷的肩膀,让她坐回床上。 “一样的,一模一样!”陈燕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,“连续三晚了,哥,我一闭上眼,就看到那个地方!” “什么地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