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霜晚松了一口气,昨晚之事总算可以翻篇了! 为了消除那一抹尴尬,林霜晚打算自己主动一点:“世子,今晚可要我帮您按一下双腿?” 萧以琛眉眼弯了弯:“好。” 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些药油。”林霜晚说着便去了另一个房间,她自己弄的药房。 萧以琛对着林霜晚的背影:“你先忙,我先去书房一趟。” 林霜晚应了一声没有回头。 萧以琛的唇角高高翘起,心情很好地往书房外走。 只是他的好心情,在看到拦在他面前的人之时,消失殆尽。 “兄长,小弟有一事想请教兄长,在廊下备了薄酒,可否请兄长移步一叙?” 萧以琛看着眼前这个自他进京以来,很少交集的庶弟,目色晦暗不明。 他们的圈子不同,嫡出的与庶出,天然就是有条天堑。 嫡出的从来不会与庶出的玩在一块,庶出只能与庶出的抱团。 没想到萧以轩今日竟然胆敢拦在他的门口,难道是他找来还是想说挖淤泥的那件事情? 他嫌弃地看着萧以轩:“我不想喝酒。” 今晚他要与林霜晚同睡一处,怎可醉醺醺的? 萧以轩这是故意使坏吧? 萧以轩却低低哀求:“兄长,再过几天我就要进入青山书院,准备来年的科举考试了。” “可是我心中却乱得一团乱麻一般,父王也不在府中,很多东西我不懂,我也不知该找谁问,求你了,兄长......” “你就陪我喝喝酒,散散心中郁结,只此一次,以后我再也不烦兄长......” 萧以琛皱眉看着他:“你那些以往一起玩的朋友呢?” 萧以轩苦笑:“那些人都已以我划清界线了,不要说还出来一处喝酒,就是看见我,不落井下石骂两句都是好的。” “兄长,以后,你从武,我从文,我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,将定南王府发扬光大。” 萧以琛的眸色变得玩味起来,今天的萧以轩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 变得不像他自己了,他到底在搞什么鬼? 萧以琛虽然从来没有将萧以轩放在眼里,但他也想看看萧以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 若他此后真的改邪归正,他也不是不能容他。 总归是定南王府的血脉,想到这里,萧以琛的眸色又深了深。 他吩咐沉云去和林霜晚说一声后,才跟着萧以轩来到廊下的小亭。 萧以轩看此情形,心里不是滋味:“兄长倒是对嫂情深义重,体贴入微。” 萧以琛意义不明地暼了他一眼:“怎么?你以为我像你这般?” 萧以轩被他眼神一激:“我也没有对她不好不管不问,只是偶尔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,手底下没有轻重......” 话说出口,萧以轩才醒觉,这一世,林霜晚并不是他的妻,而是他的嫂嫂。 这一世,他没有机会对林霜晚“没轻没重。” 也不知是萧以琛哪一句刺激到了自己,自己竟然不管不顾地胡说一通。 不过,这一世他对林月柔倒是越发“没轻没重”了,那贱人也是活该! 想来萧以琛这种只知享乐的草包,也听不懂其中的关窍。 前世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节点,漠西那边传出私铁案,三皇子建议四皇子与李长庚去查。 不久后就传来李大将军府的少将军参与了私铁一案,李大将军为了保住唯一的嫡长孙,上交了兵权。 后来,兵权落到了三皇子手中。 这一世,只要他坚定站在三皇子身边,辅佐三皇子,他日定能挣得从龙之功。 到时,定南王府到底是谁承爵,还不是新帝说了算? 想到这,萧以轩敛起心神,打起笑脸岔开话题:“来,不谈那些糟心事,兄长,今天你我兄弟不醉不归。” 萧以琛端起酒杯,看着萧以轩先饮为敬,眸色变了变。 一粒药丸滑下,就着酒水喝下。 他今天倒要看看萧以轩什么时候才露出狐狸尾巴。 萧以轩看着萧以琛将杯中酒尽数咽下,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狞笑。 如果他今生像前世一般,娶的是林霜晚,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,穷得连买药的钱都没有! 更不会沾染了那些脏病! 都是眼前这个草包抢了他的一切! 害得他身无长物,连想给师长送些礼物,还要费尽心思,东借西借。 而林月柔那贱人只会天天在他面前哭,除了哭,她还会什么! 为什么重来一世,他比前世过得更惨了? 萧以轩的手紧紧捏着酒杯,用力程度,都能听到骨节的声音。 夜风轻拂,吹来萧以琛身上,沾染的一缕幽香。 那是林霜晚惯用的熏香! 萧以轩紧攥酒杯的手,更紧了些。 萧以琛将萧以轩所有的反应一一收在眼底。 突然觉得很是无趣,他以为萧以轩学聪明了些,没想到,还是如此不自量力。 那狰狞扭曲的表情,那紧攥酒杯到发白的指节。 那控制不住的失言,都暴露了萧以轩骨子里的愚蠢、冲动和不堪一击。 萧以轩以为隐藏得很好,殊不知都被他看在眼里,如同戏台子上蹩脚的丑角,破绽百出。 萧以琛放下酒杯,目光投向亭外沉沉的夜色,心思早飘回了后院...... 而平阳侯府那边,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雾。 康祈宗将自己关在书房,任凭康夫人在门外哭天抢地、以死相逼,他也充耳不闻。 书案上摊着一张西北边境的舆图,他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一个叫“玉门关”的地方,眼神狂热而坚定。 李长歌死了! 世间再也没有李长歌了! 都是他的错!都是他害死了李长歌! 若不是他同情心泛滥,救了一个又一个别有用心之人,长歌她,又怎会被他们合力逼死! 若不是他救了那些该死的女人,长歌也不会死! 那些贱女人,该死! 还有他的母亲....... 康祈宗听着门外哀哀的哭声,母亲的遭遇无经疑是可悲的,但是也是可恨的! 若不是她一心重利,将那周素素贱女人抬入府,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!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! 康祈宗指尖落在舆图上,其实他一直都知道,比起嫁与他为妻,困于后宅,李长歌更愿意驰骋疆场。 特别像他们平阳侯府这样的,自从太爷那代退下以后,家中就再也没有出过一个拿得出手的子弟。 更不要说能重掌兵权,建功立业。 既然李长歌未能实现她的梦想,那就他去她做梦都想去的地方。 她未曾完成的事情,他替她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