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一家子刚跳下去的那一刻,张爻感受到白羽掐她胳膊的力道,蹙眉思索了一下。 “我去捞孩子!” 她刚扭头准备行动,就被人一把狠狠拽住。 “啪!” 白羽狠狠在她胳膊上扇了一巴掌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怒吼道: “你有病啊!我让你去了吗?!” 她眼眶泛红,满脸怒容,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块朽木。 这是她头一回,对张爻发这么大的火。 她虽然不忍心看那么小的孩子,被父母带着寻死,但她更在乎张爻的命! 暴雨冲垮了山路,上下山都是玩命,这旱鸭子,还想溜溜冲进洪水里救人? 这不是要她的命是什么! 张爻性子怎么变的,她比谁都清楚。 从最初阴晴不定,冷漠无情,到现在肯为旁人着想,八成都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点。 要不是为了她,以张爻的性格,压根不会管这闲事! 说她自私也好,心硬也罢,难受归难受,她绝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,把自己爱人搭进去! “不去不去,我就随便说说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什么样...” 张爻被白羽的样子吓了一跳,缩着脖子,赶紧搂着人轻声安抚。 “你什么样?!我看你欠捶!...” 不出所料,又被拎着耳朵好一顿训。 孩子太难了,既不能太冷血,又不能太热情。 其实白羽是关心则乱。 张爻哪是真傻? 她多怕死啊!当惯了老六,比谁都鸡贼! 她虽然不会水,但有潜水装备,还有空间作弊,捞个孩子也不是啥问题。 “嗯嗯...我欠捶,我白痴...” 挨训就挨训呗,反正知道老婆把自己放第一位了,骂两句又不疼不痒,张爻心里还美滋滋的。 白羽看她这德行,气得铁拳邦邦往她胳膊上杵:“有病!有病!” 她真是不知道,该怎么形容这人了。 聪明的时候八百个心眼子,犯起傻来像脑干缺失,跟白痴一样! 白羽捶了人消气,两人紧闭房门,不再理会外面的糟心事。 空间的兔子也有了动静。 张爻把临产的母兔捞出来,俩人就蹲守在兔窝旁,准备随时接生。 母兔焦躁地拔下腹毛铺窝,突然蜷缩颤抖,弹出一个裹着薄膜的粉红肉团。 它利齿撕开胎衣,舌头几下就把幼崽舔成了会呼吸的“小杏仁”。 根本不用两人帮手,十分钟不到,一窝崽就生完了。 “哇!这么多啊?!” 白羽还没看过兔子生宝宝,仔细一数,惊的嘴都合不上。 整整十一只小兔子,像褪了壳的杏仁蜷缩着,粉红透亮的皮肤下,细小血管清晰可见。 闭目时,眼睑是半透明的蓝膜,小耳朵紧贴着头骨,像没展开的花瓣。 张爻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:“啧...真丑...” 要不是亲眼所见,真以为是下了一窝耗子。 为了让兔头快点长,张爻又把它们放回空间,每天进去看看就成。 山体被冲得千疮百孔,塌方处处可见。 俩人窝在家里,天天大眼瞪小眼,白羽憋得快发疯。 “啊——好烦啊!” 不是揪着狗头玩,就是让张爻把牛牵出来,她拉着在客厅里来回溜达。 要不就捞只没长毛的兔崽子出来,端在手里,翻来覆去地端详。 张爻龇牙咧嘴,心里暗暗嘀咕:怪不得叶南星说她连耗子都救,除了蛇,这人就不带怕的! 张爻眼看她快憋出病,甚至要拿自己练针灸了,赶紧掏出了囤的抓娃娃机。 “玩这个!玩这个!” 设置成最容易模式,白羽一抓一个准。 结果才玩了一会儿,又没了兴致,唉声叹气的瘫在沙发上烙大饼。 “唉... 啧! 你别呼吸...吵死了!” “……” 张爻听的一脸错愕,但连个屁都不敢放。 屏息静默,带着狗子挪到了门口的矮凳上坐着,闭眼伺候空间的菜园。 日子难熬,白羽姨妈来了,整个人都透着股烦躁。 开对讲机和发小聊天,也心不在焉。 叶家那边也好不到哪去。兄妹俩整天头对头地抬杠,吵了好几架。 “你俩再吵!就都给我滚蛋!” 要不是有叶母镇着,叶南星自己就能把房顶掀了。 陈教练那边倒挺热闹。 一群人不是打牌,就是搓麻将,穷得没啥可赌,就赌“抽皮条”。 “哈哈!胡了!伊宁,你手气不好啊...” 要么就合伙出老千,骗小哭包的瓜子儿吃,天天闹哄哄的。 “你...你们慢点吃...” 小鬼扁嘴,拿出最后一包瓜子,心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,不过到底没赖账。 “噗...你呀...人菜瘾大,以后还玩吗?” 秦墨看的好笑,把自己赢的那点瓜子,又给孩子塞回了裤兜。 “学姐...明明是你教的公式嘛...” 小鬼委屈的直抠手指,想不通自己手气真这么差?还能把把输? “赌博有风险,不是你知道公式就管用的...” 始作俑者心里笑翻了天,但面上还一本正经的教育小鬼,要远离赌博! 夜间,肆虐了数日的狂暴雨幕,终于显露出一丝疲态。 不再是倾盆而泻,雨丝变得细密绵长,敲打在窗棂上,发出单调的沙沙声。 积水不再疯狂上涨,浑浊水面在微光下,泛着死寂的油光,偶尔有不知名的残骸缓慢漂过。 “可算小些了。” 陈教练背对着屋内摇曳火光,手摩挲着快要见底的粮袋。 “唉!都别玩了!收拾东西,咱出去一趟!” 他猛地转身,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,抓起靠在墙边的撬棍。 “趁着雨小,去东边那片没搜过的楼看看。” “啊?教练...你...疯了?” 杨伊宁这个平时最没心没肺,又爱疯玩的小鬼头,此刻脸上写满了惊惧。 “外面黑灯瞎火,水底下有什么鬼东西谁知道? 再说这雨刚小点,后面再下大了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