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晚上,李岩刚洗了一个热水澡,打算回到床上美美的睡一觉。 看到李岩顶着一头还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来,玉秀赶紧拿过了自己身边的电暖炉,把档位调到最大…… “石头哥,今天我去了法租界……” “哦……” 李岩随意的从窗台上拾起一张报纸,摊开放在了自己的腿上: “怎么,难道是钱不够用了? 我不是说过了吗,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,只要需要……随时可以拿来应急。” 现在这个阶段,对于钱这个东西,李岩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。 如果几年之前,他说不定会为了钱委屈一下自己,但现在……再多的钱,也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。 “那倒没有。” 玉秀连忙摇了摇头,她现在仍然觉得,他们两个每个月的生活有些奢靡了,所以如果不是必要……自然不会再增加没有意义的开支。 见李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报纸中间的缝隙,玉秀虽然有些诧异,也还是抿了抿嘴,把早就组织好的语言说了出来: “姑父和我说,最近……有几位重要的同志要通过上海进入根据地。 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,把他们的证件问题解决一下……” “几位重要的同志……从哪里来的,租界吗?” 李岩终于让自己的目光投射到了隔壁倚靠在床头,一身淡青色睡衣的玉秀身上。 玉秀稍作思量,很快就摇了摇头。 这下李岩明白了,他说的这几个人,应该是从海外来的。 他收起报纸,表情变得有些为难: “如果让我说的话,最近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从上海中转。 你应该也知道,保安局的人正憋着一股气呢,现在想要进入根据地……不如试试其他的沿海城市……” 说到这里,李岩的话很快又停住了。 他知道,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,玉秀大概不会开口求自己。 相比起其他的城市,上海的形势虽然混乱,但已经要好上许多了。 最起码,这里不会出现日伪军队……或者是警察当街杀人,欺男霸女的事情。 “有两个办法,最简单的就是直接伪造市民证和通行证,我手里面有现成的空白证件,只要再找人刻一个萝卜章盖在上面……不仔细检查,基本就看不出来。” 李岩把手放在电暖炉上,一边烤了烤有些潮湿的手,一边漫不经心的道。 “那如果仔细检查呢?” 玉秀大眼睛眨了眨,几乎想也没想就问道。 “仔细检查的话,大概就是要抓进警察局里面关一段时间了。 你也知道,这些警察时不时就抽几次风……在哨卡和检查站随便找几个人敲诈,简直就是家常便饭。 不过这也不怕,到时候我让人打个招呼,大概率也就放出来了。” 对于自己的人脉关系和能量,李岩还是颇有几分信心的。 “不行,这……姑父不会同意的。” “这样的话……那就只能等上一段时间了,至少十天半个月。 保安局里面负责证件校验和发放的,都是要害人物,想找到突破口也没那么容易。” “好,时间应该不是问题……” 听到这里,玉秀似乎放心了不少,原本尽是忧虑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。 铃铃…… 因为不差钱,李岩干脆就在家里面装了三部电话,楼下的客厅里一部,二楼书房里一部,卧室的床头柜上一部。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电话不防水,他都想在浴室里也装上一部。 听到电话声,李岩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,还有十分钟就十一点了。 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,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: “喂,哪位?” “李股长……是我……” 电话的话筒里传来一个山泉般轻灵的女声,听到这声音,李岩下意识就露出微笑: “原来是宫崎大尉! 这么晚了打电话来,是有什么急事吗?” “急事没有,只是今天晚上科里有紧急任务。 我已经请示了吉田大佐,但是……科里的执勤部队却说,没有你的命令,他们不会参与任何行动。” 宫崎奈美本来也想避过李岩,直接带着队伍出任务的,但听到执勤的伪军连长这么说话,她当时就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倒过来。 “呃…… 还有这种事情吗?” 李岩脸色变得尴尬了几分,连忙又带上笑容: “宫崎大尉您放心,等到今天的任务结束之后,我一定重重的惩罚他们。 这些废柴难道不知道,皇军才是整个上海唯一的统治者吗?” “是吗,李股长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?” 宫崎奈美显然被气得不轻,所以话里面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。 至于李岩,则是在心里面嘀咕起来……还能怎么处置,每个人发二十块大洋呗! 当然他也知道,这些是不可能真的说出来的,只好轻咳一声,转换了个话题: “那个……宫崎大尉啊,你还没告诉我,这么晚出动执勤队伍,到底有什么事情呢!” 在李岩的记忆之中,经济课成立经管科,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集上海的各类情报,尤其是走私商信息…… 这样一来,就能花费最小的代价,达成打击走私的目的,完成更多的税费征收。 但很快,他又想到了……宫崎奈美前两天似乎来找过他,说是保安局要和经管科展开合作,现在看来,今天晚上的事情,大概率就是保安局挑头的了。 “这个不方便在电话里说,李股长你如果想知道,就赶快来值班室吧,我在这里等你!” 嘟嘟…… 不等李岩再说些什么,宫崎奈美就已经挂断了电话。 皱着眉头放下话筒,李岩深吸了口气,有些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。 玉秀赶紧下了床,来到他身边帮他穿上了衬衫和制服外套,一边系着扣子,一边道: “刚才电话那边的是宫崎奈美?” “怎么,你知道她?” 李岩笑着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,又看到玉秀拿起一件棉袍罩在了他都是身上。 “嗯……确实见过一面,不过这个人,有些怪怪的。” 把袍子的衣领整理好,玉秀这才抿着嘴唇道。